楔子(一)
爸媽常說,放學之後不要在外遊蕩,不然會遇到壞東西。
哼哼,甚麼鬼話。
哥哥我都高二了,竟然還拿那種哄小孩的話來騙我!
唬我啊!
天色欲黑,而夜生活才正要開始。屬於晚上才會出現的「人們」即將甦醒,日之初即將啟程。
「哎呀,好想去夜店一次......每次聽大哥說起的時候都覺得好好玩......」大哥口沫橫飛的在我面前說著那些夜生活的點滴時,我實在好生羨慕。但是我還未成年啊......何況還有一張在街上都會被誤認為國中生的臉。到了夜店門口絕對被攔下來。
踏著回家的步伐,雖然是說想要來個叛逆晚點回家,但是叛到一半突然想起今早出門時老母告訴我今天的晚餐是蛤蜊奶油義大利麵配上南瓜濃湯,這讓我不禁加快了腳步。哥哥我的肚子正在鬧憋扭,不停地發出抗議,我得快快回家進食讓它閉嘴才行,叛逆甚麼的還是晚點再說吧!
冬天的傍晚暗的特別快,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夜晚特別的不同。夜燈佇立在有些空曠小路上,卻像是電線短路一樣一閃一閃,而吹來的風又特別的刺骨,讓我不禁瑟瑟地發抖。甚麼鬼天氣,甚麼鬼日子,難道不能讓我好好回家吃晚餐嗎?
搓著雙手,明天上學時一定要戴毛手套才行。我快要冷死了!
「......要快點找到陛下才是,怎麼開始眷戀起人間的情愛了?」右邊不遠處的巷子傳來了說話聲。--咦?奇怪了,在這裡生活了十七年我怎麼不知道這裡有一條小徑?這裡我可是每天上下學都會經過的地方耶!
頓時駐足。哥哥我要拿出柯南的精神,來查查這條路是何時出現的。昨天還沒有的說!
小心翼翼地靠著牆,雙手張開移動著身體。
「......我沒有眷戀這片土地,只、只是......總、總而言之,陛下的事情一直都是我在人間每一天張開眼睛時第一想到的事情......」說話的人是個帥哥,但是話語聽起來囁嚅不定,像是在隱瞞甚麼一樣。他的眼睛瞟左瞟右,就是不敢看著眼前怒氣沖沖的人。
是古代人還是外星人?「陛下」這兩個字在現代,至少在台灣已經聽不到了吧?啊啊,小說裡面還是聽得到啦。從外星來的要攻擊地球、從天上來的要和地下的搶人間、不然就是出現一大堆怪物的世界......等等,故事之中都會有一個幕後推手的王,手下們都稱呼他們為「陛下」。
唔,我好宅。
「是嗎?」帥哥面前的男人背對著我,但是聽得出來怒氣非常之大,嗓音吐出的話語冷到可以和這個冬天相襯了。然後他碰了碰右手軸的黑色手環,竟拉出了一把黑色長刀。長刀抵著帥哥的下顎,刀面鋒利,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把帥哥的脖子切斷。「記住你所說的話,如果你的心陷在這個世間,成為了人類,我會親手用黑刃殺了你。」
不好笑的笑話,連刀子都像假的!--才怪。
聽到他這麼說,我和帥哥都屏息。帥哥有些哀傷地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神閃爍。而男人收回了長刀,越過了帥哥之後走向牆壁,在瞬間卻消失得無隱無蹤。留下了仍然在原地傷心模樣的人。
唔喔喔喔--現在是怎樣?該不會有攝影機吧?整人大隊嗎?我是不是不小心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了?還是我在做夢?憑空抽出刀子,然後又憑空消失的人!
「......你怎麼就不懂呢......我的用心良苦......」帥哥喃喃地走出來莫名其妙多出來的空間,眼神有些空洞,就在我擔心被發現,而正在找地方多的時候,他也像那個男人一樣突然地就消失在我面前。
......是哪台的整人節目?這樣突然消失的效果是怎麼做出來......?
......哭么,我是見鬼了吧!
「幹......早就知道聽老媽的話放學就回家才對......」
衰洨也要有個限度才對,一定是哥哥我這十七年過的平步青雲,老天妒忌才給了我一個這麼大的驚喜對吧!
對吧!
■ ■ ■
「親親小寶貝--給哥哥......噗啊--」才一進門就出現礙眼的傢伙直直撲了過來,嚇得我狗急跳牆,本能地送出了自己的拳頭。
抱歉啦,老哥。我雙手合十對著倒在地面抽蓄的活該傢伙躬身。
「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過來吃飯吧。」眼前捲髮及腰,染著一頭麻亞黃的女人就是我老母,今年四十三歲,但是常常上菜市場買菜時卻都被誤認為是二十三歲的大學生。我想我大概就是遺傳到她的的童顏吧,雖然我一點都不想要!
但是老母是個冰山美人,總是無聲勝有聲。從小到大我和大哥最怕的就是她的眼神,隨便瞟個神色過來,我們就嚇的皮皮銼。外表看起來冷漠的老母常常都讓外人特別有距離感,但我們都知道他很疼我和大哥,而且偶爾笑起來很漂亮,關心的眼神也很溫柔。
「祈恩乖乖,快吃飯吧!順便叫你哥起床,睡在玄關會感冒的。」永遠都少一根筋的爸爸從報紙後面探出頭來喚著我。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我爸的無數腦神經裡面是不是有幾根接錯線?他的話語永遠都可以被老母插入她的吐槽,不然就是說出來的話文不對題、雞同鴨講,偶爾在不同的場合之中說出莫名其妙的話,總是會被老母揍出個熊貓眼。
是個永遠都無法參與當下情況的老爸。
「唔唔,寶貝親親,你的手勁也太大了吧。」揉著左臉頰的大哥發出咽嗚的聲音抱怨著。
還敢怪我,明明就是你的錯。
我認真的懷疑我的大哥有戀弟癖!一整天對著我討抱抱、撒嬌,偶爾出其不意地騷擾我!近幾年還愈來愈誇張,有時早上起床時那個大變態竟然無緣無故地就睡在我身邊!
我不是很能理解明明就有自己的房間卻硬要和我擠單人床的舉動,更不能理解我都已經把房門鎖起來了甚至還在睡前把書桌堵住房門以防變態出入,那個傢伙第二天卻仍然可以出現在我床上!
「寶貝親親,你這麼說哥哥要傷心了喔。因為你太可愛了嘛!小小一隻就像寶寶一樣。」先不說你那完全就是變態的發言,甚麼叫做像寶寶一樣?有哪個寶寶身高一百七?根本不僅僅是變態,還完全沒有任何常識可言!
「媽,你可不可以和爸生個弟弟給哥?我覺得他完全把我當小孩子,乾脆真的給他生一個小孩算了。」完全戀童癖!
只見老媽嘴角抽動了一下,我抬起頭想要再裝一碗濃湯正好撞見。她瞪著老哥的眼神有些凌厲,老哥都嚇的埋頭吃麵,不敢和老媽對視。
「老子我生......」老媽唇邊擠出幾著字。
「老婆?」老爸看著老媽一臉疑惑,但是我卻有一股奇怪的感覺油然而生。那一句「老婆」有一種老爸在提醒老媽甚麼的感覺。
只見老媽又抽動了嘴角,輕輕吐出一口氣,像是在把怒氣忍下來,冷冷地說:「老娘我生你們就夠痛了,不想再生第三個。」老媽雖然很疼我和大哥,但是只要大哥惹媽生氣,就會被揍被瞪,而我卻從來都沒事。不過大哥從小到大也沒有因為老媽的偏心而叛逆,大概也知道自己白目吧。
「啊哈哈哈對嘛!人家都說懷孕生小孩胸部會變大,但是你看你們老母卻越生越小,如果再生第三個大概會凹下去吧--噗啊--!」毫不手軟,老媽單手把老爸的臉壓入了他的義大利麵裡頭。
可想而知老哥的白目根本是遺傳至老爸吧,兩個人的腦子都接錯線,所以才常常被老母又瞪又揍。真不知道老母她怎麼會喜歡上老爸的,而老爸又是怎麼釣上這個放在人群中根本就是鶴立雞群的大美人老母!
老母她可是連瞪人都可以煞昏一堆人的上等美女,要靠近她還要拿號碼牌的那種。
「老子我不發威就被你當病貓是吧!當初我就反對當這個角色--」
「老、老婆大人--息怒啊--」
「陸祈恩。」老哥突然嚴肅地叫喚著我的全名,本來把焦點放在媽扁爸的我瞬間轉到他身上。
「幹、幹嘛?」看著他突如其來鄭重其詞的模樣,害得我不禁也緊張了起來。
「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是遇到甚麼了嗎?」老哥正常的樣子絕對會迷死很多女孩子,畢竟他一副才貌出眾、英姿勃勃的模樣,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腦袋有洞,嘖嘖。
但是他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問題?難道他知道我今天遇到阿飄了嗎?還是他的變態又更上一層樓,開始跟蹤弟弟我了?
「呃......是有甚麼味道嗎?我今天有體育課,打了籃球,可能是有點汗味吧......」突然和正常的大哥說話就像和陌生人說話一樣,有點尷尬。但並不表示我喜歡變態的他就是了。
大哥盯著我好一會兒,那雙美麗的眼眸就像要把我看穿似的,要不是和他生活了十七年,知道這個人的眼神之下是個瘋子,我大概也會和那些被他外表欺騙的女孩一樣愛上他吧。前提是「如果」我是個女孩。
「嘖,真受不了你,果然是個愛玩的小寶寶,那麼哥哥就勉為其難的幫你洗澡吧!」大哥凝重的臉突然變成了嘻皮笑臉。是淫笑!絕對是淫笑!
「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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